水滸傳 · 第八十七回 · 宋公明大戰(zhàn)幽州 呼延灼力擒番將
明 - 施耐庵

黃髯番將跨雕鞍，插箭彎弓排隊伍。
搖韁縱馬望南來，個個揚威并耀武。
刀誅北海赤須龍，劍斬南山白額虎。
梁山泊內(nèi)眾英雄，胸中勁氣吞長虹。
一朝歸順遵大義，誓清天下誅群兇。
奉宣直抵幽燕界，累奪城池建大功。
兀顏統(tǒng)軍真良將，神機妙策欺飛熊。
幽州城下決勝負，青草山川塵影紅。
擒胡破虜容易事，盡在功名掌握中。
當時兀顏延壽將引二萬余軍馬，會合了太真駙馬、李金吾二將，共領(lǐng)三萬五千番軍，整頓槍刀弓箭一應(yīng)器械完備，擺布起身。早有探子來幽州城里報知宋江。宋江便請軍師吳用商議：“遼兵累敗，今次必選精兵猛將前來廝殺。當以何策應(yīng)之？”吳用道：“先調(diào)兵出城布下陣勢，待遼兵來，慢慢地挑戰(zhàn)。他若無能，自然退去?！彼谓溃骸败妿煾哒撝撩??！彪S即調(diào)遣軍馬出城。離城十里，地名方山，地勢平坦，靠山傍水排下九宮八卦陣勢。
等候間，只見遼兵分做三隊而來。兀顏小將軍兵馬是皂旗，太真駙馬是紅旗，李金吾軍是青旗。三軍齊到，見宋江擺成陣勢。那兀顏延壽在父親手下曾習得陣法，深知玄妙。見宋江擺下九宮八卦陣勢，便令青紅旗二軍，分在左右，扎下營寨。自去中軍豎起云梯，看了宋兵果是九宮八卦陣勢。下云梯來，冷笑不止。左右副將問道：“將軍何故冷笑？”兀顏延壽道：“量他這個九宮八卦陣，誰不省得！他將此等陣勢，瞞人不過，俺卻驚他則個?！绷畋娷娎奕ó嫻?，豎起將臺。就臺上用兩把號旗招展，左右列成陣勢已了。下將臺來，上馬，令首將哨開陣勢，親到陣前與宋江打話。那小將軍怎生結(jié)束？但見：
戴一頂三叉如意紫金冠，穿一件蜀錦團花白銀鎧，足穿四縫鷹嘴抹綠靴，腰系雙環(huán)龍角黃鞓帶。虬螭吞首打?qū)⒈?，霜雪裁鋒殺人劍。左懸金畫寶雕弓，右插銀嵌狼牙箭。使一枝畫桿方天戟，騎一匹鐵腳棗騮馬。
兀顏延壽勒馬直到陣前，高聲叫道：“你擺九宮八卦陣，待要瞞誰！你卻識得俺的陣么？”宋江聽的番將要斗陣法，叫軍中豎起云梯。宋江、吳用、朱武上云梯觀望了遼兵陣勢。三隊相連，左右相顧。朱武早已認得，對宋江道：“此遼兵之陣是太乙三才陣也?！彼谓粝聟怯猛煳湓趯⑴_上，自下云梯來。上馬出到陣前，挺鞭直指遼將喝道：“量你這太乙三才陣，何足為奇！”兀顏小將軍道：“你識吾陣，看俺變法，教汝不識?！崩振R入中軍，再上將臺，把號旗招展，變成陣勢。吳用、朱武在將臺上看了，此乃變作河洛四象陣。使人下云梯來回復(fù)宋江知了。兀顏小將軍再出陣門，橫戟問道：“還識俺陣否？”宋江答道：“此乃變出河洛四象陣?！彼ｎ佇④姄u著頭冷笑，再入陣中，上將臺，把號旗左招右展，又變成陣勢。吳用、朱武在將臺上看了，朱武道：“此乃變作循環(huán)八卦陣?！痹偈谷藞笈c宋江知道。那小將軍再出陣前高聲問道：“還能識吾陣否？”宋江笑道：“料然只是變出循環(huán)八卦陣，不足為奇。”小將軍聽了，心中自忖道：“俺這幾個陣勢都是秘傳來的，不期卻被此人識破。宋兵之中，必有人物。”兀顏小將軍再入陣中，下馬，上將臺，將號旗招展，左右盤旋，變成個陣勢，四邊都無門路，內(nèi)藏八八六十四隊兵馬。朱武再上云梯看了，對吳用說道：“此乃是武侯八陣圖，藏了首尾，人皆不曉。”便著人請宋公明到陣中，上將臺看這陣法：“休欺負他遼兵，這等陣圖皆得傳授。此四陣皆從一派傳流下來，并無走移。先是太乙三才，生出河洛四象，四象生出循環(huán)八卦，八卦生出八八六十四卦，已變?yōu)榘岁噲D。此是循環(huán)無比，絕高的陣法。”宋江下將臺，上戰(zhàn)馬，直到陣前。小將軍搠戟在地，勒馬陣前，高聲大叫：“能識俺陣否？”宋江喝道：“汝小將年幼學淺，如井底之蛙。只知此等陣法以為絕高。量這藏頭八陣圖法瞞誰？瞞吾大宋小兒也瞞不過！”兀顏小將軍道：“你雖識俺陣法，你且排個奇異的陣勢，瞞俺則個?！彼谓鹊溃骸爸话尺@九宮八卦陣勢，雖是淺薄，你敢打么？”小將軍大笑道：“量此等小陣，有何難哉！你軍中休放冷箭，看咱打你這個小陣?！庇性姙樽C：
九宮八卦已無敵，河絡(luò)四象真堪奇。
莫向陣前夸大口，交鋒時下見危機。
且說兀顏小將軍便傳將令，直教太真駙馬、李金吾各撥一千軍：“待俺打透陣勢，便來策應(yīng)?！眰髁钜蚜T，眾軍擂鼓。宋江也傳下將令，教軍中整擂三通戰(zhàn)鼓，門旗兩開，放打陣的小將入來。那兀顏延壽帶本部下二十來員牙將，一千披甲馬軍，用手掐算當日屬火，不從正南離位上來。帶了軍馬轉(zhuǎn)過右邊，從西方兌位上，蕩開白旗，殺入陣內(nèi)。后面的被弓箭手射住，止有一半軍馬入的去。其余都回本陣。
卻說小將軍走到陣里，便奔中軍。只見中間白蕩蕩如銀墻鐵壁，團團圍住小將軍。那兀顏延壽見了，驚的面如土色。心中暗想：“陣里那得這等城子？”便教四邊且打通舊路，要殺出陣來。眾軍回頭看時，白茫茫如銀海相似，滿地只聽的水響，不見路徑。小將軍甚慌，引軍殺投南門來。只見千團火塊，萬縷紅霞，就地而滾，并不見一個軍馬。小將軍那里敢出南門。鏟斜里殺投東門來，只見帶葉樹木，連枝山柴，交橫塞滿地下，兩邊都是鹿角，無路可進。卻轉(zhuǎn)過北門來，又見黑氣遮天，烏云蔽日，身手不見掌，如黑暗地獄相似。那兀顏小將軍在陣內(nèi)，四門無路可出。心中疑道：“此必是宋江行持妖法。休問怎生，只就這里死撞出去?！北娷姷昧睿R聲吶喊，殺將出去。旁邊撞出一員大將，高聲喝道：“孺子小將走那里去！”兀顏小將軍欲待來戰(zhàn)，措手不及，腦門上早飛下一鞭來，那小將軍眼明手快，便把方天戟來攔住，只聽得雙鞭齊下，早把戟桿折做兩段。急待掙扎，被那將軍撲入懷內(nèi)，輕舒猿臂，款扭狼腰，把這兀顏小將軍活捉過去。攔住后軍，都喝下馬來。眾軍黑天摸地，不辨東西，只得下馬受降。拿住小將軍的不是別人，正是虎軍大將雙鞭呼延灼。當時公孫勝在中軍作法，見報捉了小將軍，便收了法術(shù)，陣中仍復(fù)如舊，青天白日。
且說太真駙馬并李金吾將軍各引兵一千，只等陣中消息，便要來策應(yīng)。卻不想不見些動靜，不敢殺過來。宋江出到陣前，高聲喝道：“你那兩軍不降更待何時！”兀顏小將已被吾生擒在此。”喝令群刀手簇出陣前。李金吾見了，一騎馬，一條槍，直趕過來要救兀顏延壽。卻有霹靂火秦明正當前部，飛起狼牙棍，直取李金吾。二馬相交，軍器并舉，兩軍齊聲吶喊，李金吾先自心中慌了，手段緩急差遲，被秦明當頭一棍，連盔透頂打的粉碎。李金吾攧下馬來。太真駙馬見李金吾輸了，引軍便回。宋江催兵掩殺，遼兵大敗奔走。奪得戰(zhàn)馬三千余匹，旗幡劍戟棄滿山川。宋江引兵徑望燕京進發(fā)，直欲長驅(qū)席卷，以復(fù)王封。有詩為證：
矢心直欲退強兵，力殫機危竟不成。
生捉兩員英勇將，敗軍殘卒奔遼城。
卻說遼兵敗殘人馬逃回遼國，見了兀顏統(tǒng)軍，俱說小將軍去打宋兵陣勢，被他活捉去了，其余牙將，盡皆歸降。李金吾亦被他那里一個秦明一棍打死，軍卒四散逃走，不知下落。太真駙馬逃的性命，不知去向。兀顏統(tǒng)軍聽了大驚，便道：“吾兒自小習學陣法，頗知玄妙。宋江那廝把甚陣勢捉了吾兒？”左右道：“只是個九宮八卦陣勢，又無甚希奇。俺這小將軍布了四個陣勢，都被那蠻子識破了。臨了，對俺小將軍說道：‘你識我九宮八卦陣，你敢來打么？’俺小將軍便領(lǐng)了千百騎馬軍從西門打?qū)⑷肴?，被他強弓硬弩射住，只有一半人馬能勾入去。不知怎生被他生擒活捉了。”兀顏統(tǒng)軍道：“量這個九宮八卦陣有甚難打，必是被他變了陣勢?！北娷姷溃骸鞍硞冊趯⑴_上望見他陣中隊伍不動，旗幡不改，只見上面一派黑云罩定陣中?！必ｎ伣y(tǒng)軍道：“恁的必是妖術(shù)。吾不起軍，這廝也來。若不取勝，吾當自刎。誰敢與吾作前部先鋒，引兵前去？俺驅(qū)大隊隨后便來?！睅で稗D(zhuǎn)過二將齊出：“某等兩個愿為前部。”一個是大遼番官瓊妖納延；一個是燕京番將姓寇，雙名鎮(zhèn)遠。兀顏統(tǒng)軍大喜。便道：“體兩個小心在意，與吾引一萬軍兵作前部先鋒，逢山開路，遇水疊橋。吾引大軍隨后便到?！?br/>且不說瓊、寇二將起身，作先鋒開路。卻說兀顏統(tǒng)軍隨即整點本部下十一曜大將，二十八宿將軍，盡數(shù)出征。先說那十一曜大將：
太陽星御弟大王耶律得重，引兵五千；太陰星天壽公主答里孛，引女兵五千；羅星皇侄耶律得榮，引雄兵三千；計都星皇侄耶律得華，引雄兵三千；紫氣星皇侄耶律得忠，引雄兵三千；月孛星皇侄耶律得信，引雄兵三千；東方青帝木星大將只兒拂郎，引兵三千；西方太白金星大將烏利可安，引兵三千；南方熒惑火星大將洞仙文榮，引兵三千；北方玄武水星大將曲利出清，引兵三千；中央鎮(zhèn)星土星上將都統(tǒng)軍兀顏光，總領(lǐng)各飛兵馬首將五千，鎮(zhèn)守中壇。
兀顏統(tǒng)軍再點部下那二十八宿將軍：
角木蛟孫忠、亢金龍張起、氐土貉劉仁、房日兔謝武、心月狐裴直、尾火虎顧永興、箕水豹賈茂、斗木獬蕭大觀、牛金牛薛雄、女土蝠俞得成、虛日鼠徐威、危月燕李益、室火豬祖興、壁水貐成珠那海、奎木狼郭永昌、婁金狗阿哩義、胃土雉高彪、昴日雞順受高、畢月烏國永泰、觜火猴潘異、參水猿周豹、井木犴童里合、鬼金羊王景、柳土獐雷春、星日馬卞君保、張月鹿李復(fù)
翼火蛇狄圣、軫水蚓班古兒。
那兀顏光整點就十一曜大將二十八宿將軍，引起大隊軍馬精兵二十余萬，傾國而起，奉請大遼國主御駕親征。
且不說兀顏統(tǒng)軍興起大隊之師卷地而來。再說先鋒瓊、寇二將引一萬人馬，逢山開路，先來進兵。早有細作報與宋江，這場廝殺不小。宋江聽了大驚。傳下將令，一面教取盧俊義部下盡數(shù)軍馬，一面又取檀州、薊州舊有人員都來聽調(diào)。就請趙樞密前來監(jiān)戰(zhàn)。再要水軍頭目將帶水手人員，盡數(shù)登岸，都到霸州取齊，陸路進發(fā)。水軍頭領(lǐng)護持趙樞密在后而來。應(yīng)有軍馬盡到幽州。宋江等接見趙樞密，參拜已罷。趙樞密道：“將軍如此勞神，國之柱石，名傳萬載，不泯之德也。下官回朝，于天子前必當重保。”宋江答道：“無能小將，不足掛齒。上托天子洪福齊天，下賴元帥虎威，偶成小功，非人能也。今有探細人報來就里，聞知遼國兀顏統(tǒng)軍起二十萬軍馬，傾國而來。興亡勝敗，決此一戰(zhàn)。特請樞相另立營寨，于十五里外屯扎，看宋江盡忠竭力，施犬馬之勞，與眾弟兄并力向前，決此一戰(zhàn)。托天子盛德，早得取勝，以報朝廷?！壁w樞密道：“將軍善覷方便。孫子有云：‘多算勝，少算不勝。’善加謀略，事事皆宜仔細?！彼谓燹o了趙樞密，與同盧俊義引起大兵，轉(zhuǎn)過幽州地面所屬永清縣界，把軍馬屯扎，下了營寨。聚集諸將頭領(lǐng)上帳同坐，商議軍情大事。
宋江道：“今次兀顏統(tǒng)軍親引遼兵傾國而來，決非小可。死生勝負在此一戰(zhàn)。汝等眾兄弟皆宜努力向前，勿生退悔。但得微功，上達朝廷，天子恩賞，必當共享。并無獨善之理。”眾皆起身都道：“兄長之命誰敢不依！盡心竭力，當報大恩。”正商議間，小校來報：“有遼國使人下戰(zhàn)書來?！彼谓虇局翈は?，將書呈上。宋江拆書看了，乃是遼國兀顏統(tǒng)軍帳前先鋒使瓊、寇二將軍，充前部兵馬，相期來日決戰(zhàn)。宋江就批書尾，回示來日決戰(zhàn)。叫與來使酒食，放回本寨。來日天明，準決勝負。
此時秋盡冬來，軍披重鎧，馬掛皮甲，盡皆得時。次日，五更造飯，平明拔寨，盡數(shù)起行。不到四五里，宋兵早與遼兵相迎。遙望皂雕旗影里，閃出兩員先鋒旗號來。戰(zhàn)鼓喧天，門旗開處，那個瓊先鋒當先出馬。怎生打扮？但見：
頭戴魚尾卷云鑌鐵冠，披掛龍鱗傲霜嵌縫鎧，身穿石榴紅錦繡羅袍，腰系荔枝七寶黃金帶，足穿抹綠鷹嘴金線靴，腰懸煉銀竹節(jié)熟鋼鞭。左插硬弓，右懸長箭。馬跨越嶺巴山獸，槍搦翻江攪海龍。
當下那個瓊妖納延橫槍躍馬，立在陣前。宋江在門旗下看了瓊先鋒如此英雄，便問：“誰與此將交戰(zhàn)？”當下九紋龍史進提刀躍馬，出來與瓊將軍挑戰(zhàn)。二騎戰(zhàn)馬相交，兩般軍器并舉，鞍上人斗人，坐下馬斗馬，刀來槍去花一團，槍來刀去錦一簇，四條臂膊亂縱橫，八只馬蹄撩亂走。史進與瓊妖納延斗到二三十合，使進氣力不加，撥回馬望本陣便走。瓊先鋒縱馬趕來。宋江陣上，小李廣花榮正在宋江背后，見輸了史進，便拈起弓，搭上箭，把馬挨出陣前。覷的來馬較近，颼的只一箭，正中瓊先鋒面門，翻身落馬。史進聽的背后墜馬，霍地回身，復(fù)上一刀，結(jié)果了瓊妖納延?？蓱z能敵番官，到此須還喪命。
那寇先鋒望見砍了瓊先鋒，怒從心上起，惡向膽邊生，躍馬挺槍，直出陣前，高聲大罵：“賊將怎敢暗算吾兄！”當有病尉遲孫立飛馬直出，徑來奔寇鎮(zhèn)遠。軍中戰(zhàn)鼓喧天，耳畔喊聲不絕。那孫立的金槍神出鬼沒，寇先鋒見了，先自八分膽喪。斗不過二十余合，寇先鋒勒回馬便走，不敢回陣，恐怕撞動了陣腳，繞陣東北而走。孫立正要建功，那里肯放？縱馬趕去?？芟蠕h去的遠了。孫立在馬上帶住槍，左手拈弓，右手取箭，搭上箭，拽滿弓，覷著寇先鋒后心較親，只一箭。那寇將軍聽的弓弦響，把身一倒，那枝箭卻好射到，順手只一綽，綽了那枝箭。孫立見了，暗暗地喝采。寇先鋒冷笑道：“這廝賣弄弓箭！”便把那枝箭咬在口里，自把槍帶住了事環(huán)上，急把左手取出硬弓，右手箭搭上弦，扭過身來，望孫立前心窩里一箭射來。孫立早已偷眼見了，在馬上左來右去。那枝箭到胸前，把身望后便倒，那枝箭從身上飛過去了。這馬收勒不住，只顧跑來?？芟蠕h把弓穿在臂上，扭回身且看孫立倒在馬上。寇先鋒想道：“必是中了箭。”原來孫立兩腿有力，夾住寶鐙，倒在馬上，故作如此，卻不墜下馬來?？芟蠕h勒轉(zhuǎn)馬要來捉孫立。兩個馬頭卻好相迎著，隔不的丈尺來去，孫立卻跳將起來，大喝一聲：“不恁地拿你，你須走了！”寇先鋒吃了一驚，便回道：“你只躲的我箭，須躲不的我槍！”望孫立胸前盡力一槍搠來，孫立挺起胸脯，受他一槍。強尖到甲，略側(cè)一側(cè)，那槍從肋羅里放將過去，那寇將軍卻撲入懷里來。孫立就手提起腕上虎眼鋼鞭，向那寇先鋒胸袋上飛將下來，削去了半個天靈骨。那寇將軍在鎮(zhèn)遠做了半世番官，死于孫立之手，尸骸落于馬前。孫立提槍回來陣前。宋江大縱三軍，掩殺過對陣來。遼兵無主，東西亂竄，各自逃生。
宋江正趕之間，聽的前面連珠炮響。宋江便教水軍頭領(lǐng)先當住，一枝軍卒人馬把住水口。差花榮、奏明、呂方、郭盛騎馬上山頂望時，只見垓垓攘攘，番軍人馬蓋地而來。嚇的宋江三魂蕩蕩，七魄悠悠。正是：饒君便有張良計，到底難逃白虎危。畢竟來的大隊番軍是何處人馬，且聽下回分解。